政府信息公开
重走鸡毛换糖之路系列之十三:“敲糖帮”在江西的传奇(下)

发布时间:2008-01-02 10:51

访问次数:

字体大小: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义乌“敲糖帮”外出鸡毛换糖,能遇上在江西上饶的老乡骆美兰一家,这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在他们一家的帮助下,“敲糖帮”人员在鸡毛换糖的旅途中有宾至如归的感受。  然而,因为停留在上饶的人太多,队伍越来越庞大,逼着大家四处“觅食”,分头寻找商机,在此后的一系列活动中,他们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在当时,就有12人转到江西德兴县鸡毛换糖。  五天时间,一无所获  1968年春,骆正菊、骆有桢等人坐车来到德兴,由于货郎担不能随身携带,须经货车托运,因此货郎担迟到了一天。当时正是寒冬季节,“幸运的是我当时穿了两条破裤子,暂时可以挡寒风,而有的同伴只穿了一条单裤,衣不蔽体,冻得发抖。本来货郎担里还准备了破麻袋等物,可以用来裹身体。但货郎担没到,只能挨冻。”骆正菊说。  于是,大家在饥寒交迫中度过了一天。  第二天,大家离开德兴小城,前往乡下鸡毛换糖。这里地处山区,人迹罕至,特别是来到了乡下,一走半天见不到人,而且一路都是青山耸立,十分吓人。万一遇上强盗,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村庄,骆正菊就与骆有桢商量,决定分头收鸡毛,你走左半村,我走右半村,然后在后半村集中,以防走散。也许正是这里人迹罕至,骆正菊说,这里的鸡毛足有十厘米长,而且是红毛,这种鸡毛属上等品,值钱。  正当他们为能收到这样好的鸡毛高兴不已时,却遇到了红卫兵的无情阻挠,不但鸡毛被没收了,还不让敲糖人住旅馆。最后,迫不得已,他们只能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度过了一夜。因为当时大家只穿了一二件衣裳,没有被子,实际上他们是冻了一夜。  德兴是不能停留了,就这样回到上饶去吗?大家不死心,再说也为了节省路费,大家决定走一村算一村,不能鸡毛换糖就出售小商品。最终他们翻山越岭来到了弋阳县漆工镇。  12月28日,这是一个让他们难忘的日子。这一天,大家刚来到漆工镇,公社工作人员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骆正菊、骆有桢等四人“请”到了公社,当时只是说到公社调查情况。但到了公社,工作人员却什么话不说,就把他们关在了文书的办公室,晚饭也不能吃。到了后半夜,天气寒冷,但工作人员依然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直到第二天上午8点工作人员上班,他们就问了“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几个问题,说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之类的话,最后就放骆正菊等走了。  白白关了一夜,真是有气无法出。路,确实难走,而且尽是山路。三天过去了,大家依然一无所获,什么鸡毛也没换到。  到了弋阳涵潭火车站,天已完全暗下来了。这里有十多户人家。都已经半夜了,不管怎样,先住下来再说。但住哪呢?骆正菊在村边看到一个破猪圈,圈内没有猪,就觉得这是个好地方。于是,他和骆有桢两人就把货郎担搁在断垣外,顺手从别处拿来两把稻草,在空地上一放,就躺了上去。实在太累了,就这样,他们一觉睡到了天亮。第二天,他们挑起担子想走时,才发觉自己一身灰,原来头天晚上他们是睡在了一堆稻草灰上了。  新祺周老黄的故事  正在记者随义乌“敲糖帮”在江西重走鸡毛换糖之路时,原先在江西气门芯厂工作的黄文贺给记者报料,“敲糖帮”当年在江西鸡毛换糖,也历经了一段至今让他胆战心惊的事。  黄文贺回忆说,当时大约是1975年,他任该厂供销科科长。有四名带廿三里口音的老乡在江西永修、奉新、靖安一带鸡毛换糖。换好的鸡毛准备在新祺周火车站托运到义乌。因当时办理鸡毛换糖托运手续需当地卫生防疫站和省土产公司证明,这可难倒了几位义乌老乡,他们在新祺周火车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一切被在这里带小孩子玩耍的黄文贺母亲看在了眼里。  其中一人对自己的同伙说:“我是拿女儿出嫁的聘金做本钱的,如果这次鸡毛运不回义乌,那么女儿也嫁不出去了。”在一旁的黄文贺母亲听到了义乌老乡的口音,感到特别亲切,即上前与几位打招呼,对他们说:“等我儿子回家,他会给你们想办法的。”  此时的义乌货郎们正无计可施,一听有自己老乡的帮忙,可谓是千里逢知音,立刻随黄文贺的母亲来到其家中。中午11时30分,黄文贺回家后,母亲就说:“阿毛(黄文贺小名),你帮帮他们,去办理鸡毛托运手续吧,等把手续办好了再回家吃饭。”  遵照母亲的吩咐,黄文贺带着四位老乡到了火车站,在火车站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四袋鸡毛顺利运回义乌。  过了一个月,又有七位义乌老乡找上门来。黄文贺也照样托熟人给老乡办理托运手续,但这一次却不十分顺利。正当站务员把七袋鸡毛搬运到火车上时,其中的一袋鸡毛中掉出了一大包化肥!黄文贺说,这一包化肥足有25公斤。当时化肥属计划统配物资,江西化肥的牌价为每斤0.27元,而在义乌黑市可卖到1.40元。怪不得有许多老乡铤而走险。  大麻袋鸡毛“生”出了化肥,这还了得?这也把黄文贺吓坏了。老黄说,他家成份不好,是“四类分子”。这事可以上纲上线,对他一家十分不利。老黄当时对火车站的站务员说,先把这些东西托运了再说。于是重新用针线把袋口扎好,以防再次掉出。最后在老黄的周旋下,终于将鸡毛托运。  鸡毛运出了,但老黄的心中依然是心有余悸,只怕有关部门找上门来,说自己参与了投机倒把。当时,老黄也主动把此事向单位党组织作了汇报,厂领导根据老黄平时的一贯表现,就没有追查此事。  此后,只要义乌老乡找到他们一家,如手拉独轮车无法办理火车托运手续,老黄就给老乡解决;老乡生病无钱看病,老黄就陪同他们上医院,并垫付医疗费;有一年除夕夜四名“敲糖佬”没米下饭,又是老黄借了8斤大米给老乡过春节。义乌“敲糖帮”在外地鸡毛换糖本钱不够,老黄也乐于为“敲糖帮”介绍工作,安排部分老乡到新祺周火车站当运煤工。老黄说,虽然他至今还不知道一些老乡的名字,但对于家乡人,他有求必应,不求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