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离楼秀文书记呕血长辞已有20天，可溪后村的村民，尤其是跟他一起并肩共事过的村两委干部，始终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不仅身边的人怀念依旧，全市的村干部们看到报道后，也是悼念深深。 　　凌晨，暴雨中的背影　　今年6月中旬，大雨连天，终成雨患。6月19日，第五号台风来袭，全市各级党政干部神经紧绷。溪后村有许多村民住在老房和危房里，这阵风和这些人，让楼秀文彻夜难眠。　　“那时我家正在盖房子，许多建筑材料都堆在外面。”村民楼德甫回忆，那天凌晨4点左右，我起来到新房周围查看。出门后不久，远远看见大雨中有个背影在走动，时而走进小巷，时而拿着手电照照窗户，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开始以为是个小偷。走近一看，居然是秀文书记。我问他这么早干什么呢，秀文笑了笑说，村里几个地质灾害点的情况和几户住在危房里的村民，让他睡不着觉。　　“当时，他的身体已经出现反应，在办公室里，腹部常常伴着疼痛。”溪后村治保主任楼旭丰说，那天6点多，村两委几个人也都起来了，赶到村办公大楼，几户村民已经坐在里面了。问了一下才知道，秀文已经对全村所有地质灾害点和危房进行了查看，并且将一些险情进行了紧急处理。　　家庭，从小康陷入困境　　“我和秀文从1996年开始搭帮，当时他是村委委员，我是村支书。他当干部的点点滴滴我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溪后村老书记楼德宣，每每回想起秀文这个“战友”、“接班人”的往事，总是伴随着长长的叹息。楼德宣说，直到现在，还有很多百姓谈到村里某项具体工程时，会习惯性地讲：“叫秀文看看，总会有办法的。”半天，大家才反应过来：“哎，你说我们傻不傻，他都已经走了近20天了。”　　溪后村现任村委主任楼永健看到村口那未完成的八都风景线旅游项目，就会暗自神伤，“他还说等病好了，我们一起干，可怎么说走就走了”。　　楼永健时不时地会陷入历历往事：我虽然上任时间不长，跟他搭帮时间也不是很久，可我知道他的家境是什么模样。他拉着记者走进了溪后村168号那三间平房。“你们看看这些就是他的全部家当”。离房屋不远处停着一辆二手桑塔纳、陈旧的衣柜里几件旧衣服，这些是秀文工作时的全部行头。一台平板电视机、一张伤痕累累的沙发，是他家最值钱的摆设。“平时，夫妻俩吃得很简单，两个菜甚至一个菜就能打发一顿。我们说怎么这么简单，他说，节省点时间，吃得饱就好了，村里还有一大滩子事儿要做。”　　“其实秀文是我们村办服装厂最早的个体户之一。”楼德宣指着二楼杂物间里一些长满灰尘的缝纫机介绍说，早在1994年，他和妻子楼仁碧就办了一个服装加工厂，弟弟楼秀武在山东即墨负责产品销售。好的年份一年有20多万元利润。楼秀武说：“2004年我哥哥当上村委主任后，家里的境况就变了。看看隔壁村子如火如荼的新农村建设，再看看溪后的落后面貌，我哥哥多次提出来，要变卖服装厂，专心做村里的工作。每次我们反对这样，他就坚持一个观点：办厂就不能专心干村里的事情，老百姓要戳脊梁骨的。在他一再坚持下，我们只好把厂子关掉。”　　就此，楼秀文家主要经济来源断绝，小康之家也慢慢陷入了困境。　　慷慨，给村民多一度热爱　　虽然楼秀文的家庭陷入了困境，但，对于老百姓，楼秀文的慷慨大方是出了名的。　　村委委员楼德洪向记者介绍了几件事：一次，楼秀文召集大家在村办公大楼开会，村民楼嵩家里急需6000元钱，他打电话向楼秀文借。秀文接到电话后说，正在开会，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金，又脱不开身去取钱，叫楼嵩等一会儿，他给妻子楼仁碧打个电话。结果，他吩咐楼仁碧把银行卡及密码告诉楼嵩，让楼嵩自己去银行取钱。“当时，我们都说你也太大方了。秀文只是笑笑，招呼大家继续开会。”　　“出手大方”的楼秀文，对自己和家里人却“抠”得很。溪后村空心村改造领导小组组长楼德洪说，按照村里定的细则，楼秀文第一批就可以参加改造，但是他把指标让给了村民。去年，村里启动了第二批空心村改造，既定的指标是80户，结果报上来的时候，有81户符合条件。怎么办？秀文再一次把指标让给了村民。“我说你这是何苦，他说失去指标可以等，但老百姓认同村两委不能等。”　　“不光把自己的指标让出去，他还让秀武的指标也让了出去。”楼德洪说，2005年村里公布了48户住房特困户的名单，秀文的胞弟名列其中。可在村两委会上，时任村委主任的秀文带头表态：村两委直系亲属的指标都先让出去。这一让可不是嘴巴说说的，秀武不能享受特困户的补助，参加第一批空心村改造时，光选位费就多出了12万元。　　这样的“慷慨”还有很多。上一届村支委委员楼继先对记者诉说了楼秀文的老房子拆除始末：秀文父母有3间老房子，其中老房2间分给弟弟，1间归楼秀文。2009年上半年，第一批空心村改造时，秀文的邻居按照规定要拆除旧房之后才能建新房。但是，木结构的老屋都是相互贴着的，邻居的老房子拆除后，秀文的老屋就会坍塌，为支持村民改建，楼秀文当即应允一起拆；同一年的下半年，村里严查登革热，清理杂草和垃圾的工程车被堵在狭窄的村道上，为给工程车让路，楼秀文提议拆除自家2间老屋。至此，秀文家的3间老屋全部拆除。　　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力。秀文的身躯倒下了，但他的精神永远流传在乌伤的山山水水间。(沈锦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