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信息公开
重走鸡毛换糖之路系列之十:货郎担·百货担·叮当担(下)

发布时间:2011-04-27 16:45

访问次数:

字体大小:

  “你看,那条就是我以前到浦江的小路,全部沿着山边走的。”当车辆疾驰在义乌通往浦江的路上时,龚益荣指着远处的一条山路。那哪能叫路啊,整条路已经淹没在杂草中,忽而盘绕着绵延不断的山峰,忽而又窜进四四方方的农田里,极不规则。“这已经算不错的,等下到浦江塘岭头,那路才难走呢,每次我上去都要足足走半个小时,中途只能休息一次。”  重越浦江山岭  谈话间,汽车已进入浦江境内。到塘岭头村的公路由于修路被迫中断,要想进村只能走老路,也就是原先龚益荣常走的山路。这个小插曲让采访组的人都颇为兴奋,老天注定让我们重走一回鸡毛换糖之路。  上山之前,龚益荣偶遇塘岭头村村民老楼。老友见面就关不住话匣子,龚益荣详细地询问着村里的一切,老楼更是欣然陪我们一块上去。老楼今年67岁,原是义乌上楼宅村人,抗日战争时因为躲避日本鬼子抓壮丁,父亲便带着妻儿老小举家迁移到塘岭头村,他的许多亲戚现在仍在义乌。据老楼介绍,塘岭头村是个位于山坳的小村子,只有300人左右,现在许多年轻人为了赚钱,都已经外出到浦江、义乌等地打工,有的干脆就嫁在外面或当上门女婿,留在村里的只有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  路的确不好走,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狭长的路面只够一人行走,如果正巧遇到两个人面对面经过,当中必须有一人要靠边让道。“担子一定要挑平稳,支撑住重心,两手一前一后扶住箩筐。”龚益荣告诉记者,上山最怕身子不稳往前倾,一不留神就容易被绊倒。  半个小时山路只能休息一次,为什么?因为这条路实在太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途经半道有一处一米宽的地方,较为平坦,每次走到这,龚益荣才能缓口气,搬块石头坐在上面,扁担就随手搁在前方。  视线豁然开朗,白墙绿瓦跳入眼帘,远处传来的几阵“汪汪”声打破了山间的宁静。塘岭头村到了。  重遇当年东家  龚益荣很快就找到原先住的地方——塘岭二区8号。门角飘起的蜘蛛网及门上挂着的破旧对联似乎在告诉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据说老东家已仙逝,几个子女都外出务工了。  正当我们以为此行会无功而返时,龚益荣猛然间像发现什么,急急跑到一位坐在房门口晒太阳的老大妈身边:“大妈,您还记得我吗?”大妈仔细瞧了瞧他,捋了一下花白的头发道:“你,是不是百货担啊?好像很久没来过了。”“是啊,一晃都17年啦!”原来,眼前这位老大妈正是龚益荣另一位东家——75岁的龚金钗。“这家人特别善良,看我鸡毛换糖辛苦,回回都早早烧好饭等我,而且还不收我的钱。”龚益荣紧紧握着老人的手,感慨万千。老大妈话不多,一直慈祥地笑着,露出四颗白净的大门牙,偶尔也会插嘴道:“你们说吧,我听得懂义乌话。”  “你就是那位百货担叔叔吧,还记得我吗?我是金钗的小儿子。”这时,听到外头有响声的龚金钗儿子丁玉富走出房门,一眼就认出龚益荣。在丁玉富脑海中,百货担是抹不去的一段记忆,童年里的甜味至今还记忆犹新:“每隔十天半月,就有百货担到我们村来,那是我们这帮孩子最高兴的时候,有棒棒糖吃啊!像我们这样的村子,外出多不方便,他们来后我才第一次吃到了棒棒糖呢。”  住在叔叔家  离开塘岭头村,采访组又马不停蹄地往金东区孝顺镇童店村进发。这一路,龚益荣显得轻松了许多,童店村的东家龚美奶正是龚益荣的堂叔,所以这回是顺道探个亲,说来他也快三年没见到叔叔了。“新中国成立前,祖辈为了生存,全都从溪干出来,在童店村租地种田,我们后来回了老家,叔叔却一直呆在童店,他现在可是满口的金华话。”龚益荣在路上向记者介绍道。  “这小子,住在我这还不是为了躲避查夜。”67岁的堂叔龚美奶打趣地说。“是啊,住在叔叔家,安心!”那个年代并不像现在外出方便,如果要出远门,必须先让生产大队开个证明。可龚益荣偏偏铤而走险,从来不开证明。民兵时常会在晚上到各家各户查夜,看有没有留宿外地人,龚益荣的叔叔在当时是村支书,住在他家就从来不会遇到查夜的。谁也不会想到村支书家会有一个没有证明的货郎。  住在童店村  童店村离鞋塘5公里路,离傅村5公里,离孝顺2.5公里,离畈田朱7.5公里,正好位于通衢之地,交通便捷。龚益荣把大本营扎在这,自是考虑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这四周小村庄很多,我一般早上和傍晚出门,天刚蒙蒙亮起床,到吃早饭了才回来,下午太阳快落山时再出去一趟。白天我就呆在叔叔家,当地人要干农活,根本没有时间做生意。”只要一听到龚益荣摇起的拨浪鼓,村中的妇女老少便会集体出动,如赶集般热闹,他们喜欢这种熟悉的声音,也爱把货郎担亲切地称为“叮当担”。  长路无轻担,尽管这边路好,但挑着几十公斤的货物一口气走十多里,龚益荣脚上还时常会磨出血泡,可对于他而言,最怕的不是辛苦,而是被人坑。“1983年,我在傅村错收了8斤白鸡毛。有的人为了能多赚些钱,便以次充好,或用鸡毛充鸭毛,原本两根针就能换一只鸡的鸡毛,却被我当成鸭毛用一块钱买下,连本都赔了。后来父亲教过我,鸭毛一吹会分叉,靠着这个办法,我再也没有错收过鸭毛了。”  在采访中记者还得知,时至今日,仍会有一些义乌人到金华一带收鸡鸭毛,只不过一切都变了。交通工具改成自行车、摩托车,传统的物物交换已经变成了用货币买卖,时间也从原先的一年四季变为现在的逢年过节,而扁担、拨浪鼓以及敲鼓击出的叮咚声都随之消逝了。